第225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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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惊蛰在心里一扫而过,就只能定在先帝身上。 ??难道,当初景元帝在登基前,曾对先帝做过什么? ??一想到这,惊蛰倒是有点后悔。 ??先帝已然死去,肯定不如景元帝受限,刚才查询宗元信的次数,还不如用在先帝身上,好让他知道知道,先帝,到底是怎么死的。 ??… ??乾明宫前,一名药童提着药箱,快步跟在宗元信的身后。他的个子有点矮,走路那叫一个飞快。 ??只有这样,才能赶上宗元信的步伐。 ??石丽君守在殿门外,看到宗元信来时,总算露出少少的笑容。 ??宗元信朝着她略一颔首,就跨进了殿门。 ??乾明宫内,染着淡淡的香。 ??与之前特制的安神香有所不同,而今这香,却是对景元帝的身体有好处。 ??景元帝正在闭目养神。 ??略有苍白的脸庞如最精细的线条,任何巧夺天工的技巧,都难以锻造出如此漂亮的一张脸。 ??宗元信不在乎外在的皮囊,可偶尔看到景元帝这张脸,也会觉得浪费可惜。 ??这张脸,长在任何人身上,都会叫人欣赏,可长在景元帝的身上,却只会叫人退避三舍。 ??根本没有人敢于欣赏这份美丽。 ??这可是最毒辣的花,谁敢采摘? ??不过仔细一想,要是换做其他人,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势,拥有这样的美丽,本来也是祸害。 ??漂亮的容颜,到哪里都是祸水。 ??无法拥有足够力量,那这张脸,也只会招来无数的麻烦。 ??这样的念头,在宗元信的心里只是一闪而过,旋即,当景元帝睁开眼时,他的心里就完全只剩下皇帝的病情。 ??不过,在那之前,宗元信还要抱怨。 ??“太医院,何尝有过两个宗元信?” ??要不是他昨天闲着没事,去查了太医院的名册,都还不知道,原来太医院里面,还有另外一个叫“宗元信”的太医。 ??景元帝瞥了他一眼,神色淡淡,没有说话。 ??宗元信:“陛下,您可不能这样,这种假身份,臣可不要?” ??“你不要?”景元帝冷漠地说道,“那就除了院首的位置,去做普通太医罢。” ??宗元信哽住。 ??虽然他是没那么喜欢,这做着院首,却没事干的时候。可平白无故做着,天上就能掉钱的事,虽他嫌弃无聊,不那么爱钱,却也不会往外推脱的好吧! ??宗元信做出一个拉紧嘴巴的动作,不再说话,低头为景元帝诊脉。 ??一刻钟后,宗元信才算是舒了口气。 ??“好在还算顺利,只要再巩固一个月,就差不多能进行下个阶段。” ??也是最危险的阶段,毕竟这个时候,景元帝还得控制一下他的脾气。 ??一想到这,宗元信就不自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皇帝陛下。 ??他正慢条斯理地捋着袖口,端正的仪态,优雅的动作,任由是谁来,都挑不出半个错字。 ??景元帝拥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,把他丢进人群里,他也会自然而然地掠夺着所有人的瞩目。 ??他的手指,干净得如同白玉。 ??谁能想象得到,昨夜,就是这样的一双手,轻轻巧巧扭断了多少个脖子。 ??咔嚓—— ??那清脆的声响,真是美妙的乐章。 ??有时候,景元帝杀人,也未必是因为脾气坏。也可能是,他喜欢。 ??景元帝眼锋一扫,刮过还停留在边上的宗元信。 ??宗元信嘿嘿笑道:“这康妃被陛下除去,那这康满,可还得活?” ??景元帝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谁说寡人,杀了她?” ??宗元信微讶:“陛下居然没动手?” ??景元帝不耐烦地斜睨他一眼,冷淡开口:“对她这种人,杀了无用,她本也不怕死。” ??可阿耶三的死,直接击溃了康妃。 ??景元帝要么不动手,要动手,就一定会击到痛处。 ??他不做无意义的事。 ??伪造宗元信的身份是如此,伪造容九的身份更如是,看起来不过是无所谓的一个举动,却是极必须之事。 ??景元帝面对的,是一头敏锐无比的兽。 ??一点打草惊蛇,就会让其惊觉。 ??可谁能责怪兽太敏感? ??只能怪景元帝行事太过率性,他自然带出来的无数麻烦,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善后。 ??这又何尝不是皇帝一次次的试探? ??景元帝起身,冷漠地说道:“活着,让他活得越久越好。” ??至于康妃,一个近乎半疯的探子,在后宫里的确是没了用。 ??可是,还能用在他处嘛。 ??想必,接收到这个礼物的高南人,会非常、非常高兴。 ??虽然有些零碎,可好歹,还是把使臣团都还给了他们。 ??这多好。 ??比起山佑人的数量,可是多上许多,许多呢。 ??… ??郑洪的身体经过长久的休养,早就已经好全,就算出事后,多少人试图撬开他的嘴,可到底还是没能知道,他出宫后到底遇到了什么事。 ??后来,郑洪出去办事,也从来都不再往那里去。 ??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。 ??好不容易活下来,郑洪可不想浪费自己这条命。 ??这日,郑洪和胡立一块出去,回来的时候,胡立却是神色凝重,一看就知道没得到好消息。 ??郑洪是知道胡立要去见谁的。 ??在回去的路上,胡立才总算讲起他听到的消息。 ??慧平的家人,并没有骗他,家里的确是有人要出嫁;可慧平的家人也的确骗了他,嫁人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钱。 ??问慧平要百两,将女儿嫁出去,都是为了筹得钱财。 ??慧平的兄长在外惹是生非,结果闯出事来,对方狮子大开口,要一百五十两才可以平息事端。 ??如果不愿意,就要将慧平兄长抓进牢狱。 ??家里嫁了女儿,送来的礼金,加上家里的积蓄,顶多只能凑出几十两,这还有上百两的缺口。 ??他们就将主意,打到了慧平的身上。 ??可他们知道,慧平对一直欺负他的兄长并没有感情,唯独从前总是偷偷给他塞东西吃的姐妹,倒是有些怜爱,这才假托了这个借口。 ??郑洪平静地说道:“不高兴做什么?你要高兴,这是好事。” ??家人的做法,无疑是将慧平当做欺压的钱袋子,只要慧平认清楚这点,肯定也不会怪罪胡立多事。 ??胡立冷冷地说道:“当初卖了慧平,也不过是他家父母,舍不得长子,这才发卖了小儿子。” ??而且为了拿更多的钱,直接卖的是死契。 ??活契,就代表着家里人还惦记着,还打算赎回去。死契,就真的没指望。 ??一行人沉默不语,回到宫中,胡立就径直去了直殿司。 ??郑洪想了想,也跟了过去。 ??他找的人,是惊蛰。 ??只可惜,直殿司的人说,惊蛰下午去送东西,人并不在这。 ??郑洪点头,转身就往外走。 ??杂买务和直殿司很近,郑洪懒得走大道,就从中间的夹墙小道走,穿行过去时,听到拐角处细细的说话声。 ??那听起来,有点熟悉。 ??只这脚步声,也叫来人发觉。 ??郑洪刚停下脚步,就有人探过头来,一见是他,就笑了起来。 ??“郑洪,我说这脚步声,怎这么熟悉?” ??“你说话,可也熟悉得很。”郑洪笑着摇了摇头,朝着他那里走去。 ??不过走了一两步,就蓦然停了下来。 ??刚才的交谈,叫郑洪知道,惊蛰肯定不是一个人在的。 ??守在他身后的,是面无表情的容九。 ??阴影流淌在他的脚下,苍白的脸庞带着某种尖锐的锋利感,那道沉沉垂下来的目光,带着阴冷的寒意。 ??哪怕时常做他们的传话人,送物鸟,可郑洪少有见到容九。 ??而每一次见到,都会感慨惊蛰的胆大。